清朝的时候,芙蓉溪有位叫杨嘉友的文秀才,胸有万卷书,志趣高古清奇,却无意打理生计,家境不免贫寒。
这位秀才无意得罪了一位地痞。有道是“宁可得罪十个君子,不可得罪一个小人”那地痞见杨嘉友不但清贫,没钱没势,还斯文文弱,就肆无忌惮地不断找茬欺侮杨嘉友。这就好比韩信遇上了恶屠,嘉友无意与地痞争斗,也无法与地痞争斗,最后他只好离开芙蓉溪,漫无目的地走出了雪峰山,流落到宝庆。
举目无亲的杨嘉友在宝庆忽然有了日暮途穷的意味:他完全不会经商,再说也没有本钱。他可以坐馆给人教私塾,但没人担保推举,杨嘉友在宝庆找个塾师做也登天样难了。走投无路,杨嘉友最后只好给一位财主家做上了长工。“做长工说不定能够把力气练出来,日后免得受那些无赖匹夫欺侮。”杨嘉友这样自我安慰。
东家有个私塾。杨嘉友不太忙的时候路过那里,会下意识地驻足看看塾师教书。结果发现塾师勤恳,可学问一般。教的那几个小儿呢,天资还可以,就是贪玩。所以那些学生功课稀松平常。
东家子常缠性格温和而又会讲故事的嘉友长工玩耍。玩起来欢天喜地,完成作业作起文来,就愁苦万状。嘉友劝其玩耍时尽情玩耍,读书作文时也要不怕吃苦。东家子嗤之以鼻,说:“你不识字,你不知读书有多没趣。”嘉友大笑,说:“哪个说我不识字?”东家子说:“你认得字?就算你认得字,你也不会作文。世上最没意思的事,就是要写那些鬼文章。”也是嘉友技痒,他拿过东家子笔墨纸砚,提笔依东家子作文题目属文一篇。东家子誊抄一遍,充当了他作文。塾师见文稿大惊,问谁人所作?东家子坚称自为,塾师自是不信,几番追究,终于问明了真相。塾师找到东家,说:“能不能准备一桌上好筵席?我要待贵客。”东家疑疑惑惑答应了。
酒菜摆上桌,还不见有客来,东家问塾师:“先生请的客怎的还没来呢?”塾师把长工嘉友请上尊位,对东家说:“杨先生就是我要请的贵客啊。”接着塾师向东家陈明了次日起辞馆的意思。见东家一直云里雾里的样子,塾师说:“嘉友先生是高师啊,我们都被瞒过了。嘉友先生学问高过我不知几倍。老朽年寿已高,早同东家辞馆多次,感东家高义见爱,不敢坚辞。今有嘉友先生,东家尽可放心聘请,老朽也可放心托付。”东家大惊,问嘉友,嘉友见瞒不过了,只得以实情相告,听得东家和塾师都慨叹不已。
嘉友于是做了塾师。嘉友讲课时善融会贯通,因材施教,学生就学得明白轻松,渐渐爱上了读书。不几年,东家有二子考上秀才。东家欢喜无尽,雇请两武师做保镖,护送嘉友回芙蓉溪,让村人知嘉友不可欺。嘉友自此遂安居于乡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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